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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薩欽哲仁波切柏林開示《Lojong 修心》
這個課程是修心，對那些佛法修行的老學生來說，你可能已經聽了一千遍了。也許你應該再聽一百萬遍。我自己也應該思維一千遍。謝謝給我這個機會，即便只是在備課的過程中，覺察到（notice）關於修心要跟你們講什麼。至於新學生，希望這至少能給你一個大體的介紹，關於佛教徒所做的事情，或他們應該做的事。修心（Lojong）這個詞本身含有深刻的信息，它表明心是可以被訓練的。常常，對心可以訓練這一點的覺知會被忽略掉或被認為是理所當然的。實際上它比這層意思更深遠。它應該出現在學生的課本里，課本應該提到我們有心（mind），當然未必是關於心的深奧的、科學的層面。但是我認為我們的孩子必須從小就學習我們有心。了知這點很重要。知道我們比機器要好一點。不僅我們自己有心，其他人也有心。而且，這個心不簡單。心很複雜，有種東西叫做感覺（feeling），感覺創造心情（mood），這一切也形成人的性格（character）。告訴孩子我有感覺，這很重要。即使只是了知我們有心，就是修心（lojong）的一個很重要的部分。我們甚至不需要下結論說心到底是什麼。這和下結論說我們有生命（life）一樣的含糊。你和我，我們認為我們有生命。即使我們在敘述我們的生命，它的意義是那樣的含糊曖昧，我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但是，仍然，生命這個概念還是有用，它能成為一種動力。所以，對佛教完全陌生的人，我只想給他們指出，在佛教裡，心是很重要的。從營銷的角度來看，這是很聰明的行為。因為它很神秘，但又不像上帝（god）那樣遙遠，你就擁有它。所以你離它很近。但它很神秘，因為你甚至不知道你有心。我們打開潘多拉魔盒，討論心。它是無窮的。
很多人下結論說佛陀的教法是很有價值的，關於心的修法和結論。我面前，你們的背後，牆上的照片裡的那些人，他們想的、說的都是心，關於心他們寫了浩瀚經卷，他們想出了大量的譬喻、類比、隱喻來討論心。
照片上那位坐在地上的大德，靠左邊的，那邊戴眼鏡照片的也是他，我從他那裡得到一些教授。他教給我的是他的師父的師父的教法。教法中的一個譬喻說，你應該修心修到這個程度，你的心和世界之間的聯繫，就像你的心是一隻落在馬屁股上的蒼蠅。我們當時不知道他說什麼，因為西藏文化的負擔，好幾個月間我們都不敢問。終於有一天我鼓起勇氣問了。這個蒼蠅和馬屁股是什麼意思？這就是這個教法的美，因為師父的師父在西藏教授很多游牧民，游牧民養犛牛（yak）以及馬。馬屁股如此光滑，當蒼蠅落在上面，腳有點滑。這個譬喻是說我們修心要修到心和世界關聯時，像蒼蠅從馬屁股上滑落一樣滑落。而現在，我們的心就像是犛牛腹瀉了一樣。我們看到什麼，心就粘在上面。
最右邊的照片裡的那位大德，曾給我一本刻在木板上的厚厚的書。那本書說的也是修心，從幼兒園的水平一直到最高水平的修心。書名叫做Guyang Lordeh（？藏文），意思翻譯成英文大概是別擔心，快樂起來，（Don’t worry, be happy）。它真的是逐步教授你如何不擔心。
然後從右邊數第三位大德，他對我來說很重要。 （頂果欽哲仁波切）我以前叫他宇宙先生。我也是金剛乘的修行者，金剛乘修行者應該把上師想成佛。你可能會感到吃驚，但我驕傲的跟你們分享，我把上師觀想成度母是很自然的，反而觀想成蓮華生大師有點難，需要時間。你們可能會覺得我有點奇怪。
然後下一位大德。這一位教授了我如此之多的東西。我還記得，在我9歲的時候他就給了我關於心的教授。他的很多教言就是我們之後要學習的。他的上師雪謙嘉察仁波切，寫了本很美的修心的書。 （可能指的是《心世紀》這本書）昨天Doris給我看了這本書。我在想今天的修心課程我們就應該用這本書。
中間那位，是一位形體很美的男人。 （敦珠仁波切）曾經有一位僧人把他誤認為戴帽子那位大德（蔣揚欽哲確吉羅卓）的夫人。這位僧人先看到蔣揚欽哲確吉羅卓坐在床上，又看到敦珠仁波切坐在他的邊上，也坐在床上，而且他聽說蔣揚欽哲確吉羅卓最近剛剛結婚，他認為這位肯定就是佛母了。他祈求蔣揚欽哲確吉羅卓給予加持，蔣揚欽哲確吉羅卓還指示他也從這位女士哪裡獲得加持。你知道嗎，西藏人是種族主義和性別歧視很嚴重的民族，這位僧人覺得有點奇怪？女人給予加持？好吧為什麼不呢？既然仁波切說了，那就接受吧。他還是不知道這是敦珠仁波切。幾天之後，蔣揚欽哲確吉羅卓從敦珠仁波切那裡獲得傳法。他說好吧，我雖然對敦珠仁波切沒有特別的相應，但是既然蔣揚欽哲確吉羅卓都從他那裡接受教法，那他肯定也很厲害。他就去了。然後他就看到他誤認為是女人的敦珠仁波切坐在法座上。而真正的佛母是最左邊那位。而她，我必須說，她就是修心的化身。從一個批判性的家庭出身。今時今日，你觀察她的姿勢、成就、行為，就是修心在現實生活中的副產品。
修心是重要的。為了那些對修心不熟悉的人，我試圖讓這次課程更加傾向於實修。我們來做第一步，這無關宗教，坐直，不要祈禱，不要想任何特別的事情，只管坐著。事實上，甚至不用坐直，只是坐著。不要觀想，不要念咒，就是坐著而已。
（打坐幾分鐘）
好。你剛才做的，不管你信不信，就是修心的基礎。我沒有讓你祈禱或觀想、觀想特別的東西、專注於能量、光、感受，只是坐著。不管你信不信，這個技巧，2500年來被我們每一位大德鼓勵和教導。如果你思考，這真的讓我修心了麼？事實上我還蠻欣賞這種懷疑的態度。當然這取決於你是抱有哪種懷疑。如果你的懷疑出自真實，簡直是出自震驚：“噢！這樣真的就可以修我的心嗎？只是這樣坐著？”這是你遇見簡單（simplicity）的開始，這很有價值。這種技巧也應該包括在學校教育中。只是一兩分鐘，沒有什麼是關於宗教的，你已經看到了。
為什麼這會有用呢？有很多很多原因。我只列舉其中一些理由。最顯然的一點就是，它讓你放鬆。但同時，它也讓你不安（unsettle），（不安）很重要。它讓你欣喜若狂（blissed out），舒服的坐著。但它也會讓你無聊（bore），這如此重要，如此重要，讓你無聊是如此地重要！讓你不要向娛樂屈服，讓你忍受那份無聊。它也讓你有回家的感覺。但更重要的是，讓你孤獨，這絕對地重要！你必須孤獨，因為你確實是孤獨的，整個世界只有你獨自一人。我們需要了解這點。有這麼多理由，我可以繼續。當你坐著，會讓你覺得有方向，但也讓你沮喪（depression）。同樣的，沮喪是如此的有價值。我自己是一個悲觀主義者，我總是在說正面的和負面的東西，但我會仰賴（bank on）那些負面的東西。沮喪是如此有價值，我覺得這就像擤鼻涕，只擤一兩滴出來不夠爽，要整個擤出來，就像很深很深的沮喪。當然沮喪是一個很寬泛的用語，所以我這裡可能有一點誤導你們了。
我說過，我們會討論一下雪謙嘉察仁波切的修心教法。 （藏文。）對修心渴望，熱切的渴望，是必要的。而且，修心的目的、最終目標是有決定意義的。如果你修心的最終目標只是放鬆，從壓力中解脫，從短暫的壓力中解脫，那佛教教法中關於修心的大多數教法，之前提到的照片上那些人給的教法，都是浪費時間。你不需要做那個努力，忍受那些，你要的都可以從養生水療或瑜伽中心那裡獲得。禪修（meditation）現在其實也挺時髦的。所以，熱切的渴望修心，修心的方向和目的，這些很重要。這裡的聽眾大多數是老練的修行者，也有新手可能會有點迷惑，聽眾混雜，我沒有選擇。我常常從老修行人那裡聽到說，我有那麼多的嗔怒、嫉妒和偏執，我還需要修心。當我聽到這種的時候，我有時會告訴他們，這很微妙，也許我們作為靈性修行人，我們如此強調要修心，從而不變成一個脾氣暴躁的、像蛇一樣的人，而證悟的目標卻聽起來沒那麼重要。這就有點偏離方向了。我聽到的是由衷的心願，想要成為好男孩和好女孩。誰在乎你是不是好男孩好女孩啊？如果你把證悟當作最終目標的話。當然我不是在慫恿你出去發洩自己所有的情緒。無法控制的情緒太昂貴了，它不經濟。你應該把這個放進你的預算計劃表。你應該有多少感情。 （笑）因為這可能導致你下一次度假被取消。但是我是在試圖強調證悟這個目標。
現在我們開始接觸一個非常重要的主題。我們真的相信證悟嗎？當然，情感上我們相信證悟、涅槃。但是我們真的通過思維而相信證悟嗎？這是可能的。我必須感謝很多西方人。因為我作為一個藏族人不丹人，我從根本上是一個種族主義者。但這些年來我遇到很多不是西藏人、不丹人，他們努力地修行佛法。當然我也對他們變成好男孩好女孩而印象深刻，但這不是原因。他們中的很多人有很特別的信念，有點難以表述，那是不要相信事情表象的信念，（真理）超越表象的信念。我在很多西方佛法修行者身上註意到了這一點，這對我來說是個鼓勵。當然也不是持續的，那些信念斷斷續續出現，這已經非常好了。有些修行人開始看事物像沙堡一樣，對以前執著很深的東西看淡、放下了，我不是在說法拉利或者勞力士表，我是在說那些激憤地抗議白宮的人，他們現在開始看到整個抗議白宮的現象就像是沙堡一樣。這就是成就，尤其對那些心裡流血的左派人士來說。證悟是很可能的。如果你問我證悟沒？答案是肯定沒有。但我對證悟的信念十分堅定。有很多原因，因為它很簡單，就在你的鼻子前面，你觸手可得，就只是轉變（shift）一點態度而已，就這麼近，轉變一點視角而已。 （仁波切手抱頭做微微轉動）然後真正的慈悲心開始有意義了，在慈悲心到來之前，挫折感先來到。想：“哇，怎麼可能？就這麼近。（仁波切手抱頭做微微轉動）我和其他人都做不到？”你們明白嗎？我說明白了嗎？我感覺我在說我自己的語言。其實我是在講雪謙嘉察仁波切的書，我只不過用自己的方式來表達，很奇怪的方式。
雪謙嘉察仁波切用cam這個詞，（藏文）cam是個很重要的詞，金剛乘裡用的很多。翻譯成英文是元素（element）。另外，cam也有英文come的意思。我很嚴肅，不是編的！我不是在開玩笑！高潮的意思，不是來的意思。但是把那個留給金剛乘的人吧。 Cam這個詞和“證悟是很可能的”這點有關係。 “可能”這個詞都不夠用，解脫能夠達到，就在那裡（The availability of the liberation is just so much there）。就像你想要一公斤的金子，如果有人給你一公斤沒有加工過的天然金塊，你應該很高興的坦然接受，把它當作一公斤金子一樣的，你不應該抱怨，抱怨這個不夠閃亮。當你抱怨的時候，就有人會把它搶走。當然這裡不存在“別人”，但是別的東西會把它搶走。這指的就是，你和我，我們基本上就是一坨屎，但是照片上的那些大德，他們看我們，不把我們看作一坨屎，對他們來說，我們就是天然金塊，他們坦然接受我們，他們根本不會想到去問“這個真的是金子嗎？” 他們有這種慈悲心，這就是他們這些大德如何與我們相關聯的。對他們來說，我們是資產（asset），是投資（investment）。我現在跟你們提到這一點，你們如果懂得聽，不是聽我說的，而是聽雪謙嘉察仁波切說的，你到外面去，如果你能從智識上把外面那些人都看作資產，修心就有一點效果了。這是很划算的投資。你什麼都沒有花費，卻得到了所有。你聽說菩薩連呼吸都是利益眾生，這聽起來好像只是對菩薩的禮讚，但這現在變得有道理了。這會讓你意識到，你有理由好好吃飯、選擇好的唇膏、乳液，甚至整個容。因為你在管理一個巨大的公司，產生很多利潤。這個很重要。不要吃太多香腸，你要活很久，要活得健康，因為到處都是金塊。
（休息15分鐘）
繼續說cam。有種類、種屬、家族（Type，species，family），即使花朵也分種屬。德文裡有沒有這個詞？要有它看上去可能不像但其實它就屬於這個種類的這種隱含意思。 （德語翻譯說：沒有。）例如老虎屬於貓科動物，但我們通常概念裡的貓都很小。它看起來不像一隻大貓。這是種類、種姓。當我們討論cam，我們就在說種姓。這對修心來說是很重要的基本信息，因為你必須有堅定的信念，相信心是可以被訓練的，以及修心的目的是可以達到的。當你對cam有一點了解以後，你就會有信心了。我們要經常提醒自己這個信息。用經典的語言來描述，就是我們是佛的種姓，所以我們能夠證悟。相信這點對正式的佛教修心訓練很重要。所以，一公斤的憤怒就是一公斤的智慧，一公斤的嫉妒就是一公斤的智慧，就像一公斤的水就是一公斤的濕氣。這個信息目前來講僅是智識層面的，不那麼容易讓我們自己信服。因為我們有習氣（habit），有千萬種習氣。各種習氣、嗜好是我們的一大部分，例如熱愛日本文具、或者sour crow、或者啤酒，但也有一些習氣，例如不相信你自己是佛的種姓，這是最糟糕的習氣了。用日本文具、喝啤酒（不要太多）都不是那麼糟糕。而持續地不記得金塊，不記得自己所屬的種屬、家族、種類，才是最糟糕的習氣。 （相信自己是佛的種姓）這有點難，但不是不可能。最大的難點在於我們不習慣於這麼做。我們不習慣，因為我們缺乏信息、缺乏持續的提醒，而與此同時，卻充斥著大量的信息讓我們忘記金塊，大量的信息持續的提醒你，你不夠好，你需要日本文具，你需要再減肥兩公斤，你需要什麼什麼牌子的洗髮水。持續的提醒你這不夠，你需要再做點什麼。你的父母、朋友、整個環境都給你持續的提醒。這個力量很強。與之做鬥爭並不容易。
但是，正如我一開始說的，我希望你們和我，即使我們自認為是佛教徒已經很多年了，我們還是要反复地討論修心（lojong），反复思維修心。因為這樣會提醒我們，提醒我們有金塊，提醒我們有很多負面的東西並不是真實的我，它們可以被去除（removable），被訓練（trainable），被轉移（transferable），被轉型（transformable） ，被賄賂（bribable），被欺騙（cheatable），被智取（outwittable）。真的有outwittable這個詞嗎？ （笑）而結果、利潤，就是證悟／解脫（liberation）。 Liberation是大家一直用的詞，我也找不到更好的詞，一個重大的覺醒（waking up）吧，用今天的話來說，就是這個動作（抱頭微微轉動一點點）。即使一生只做一次，然後你一直忘記這麼做，這也值得。因為即使對只是這麼做過一次的懷戀，也會讓你的生活動搖。我來告訴你我為什麼被很多西方的佛法修行人所鼓舞。我看到他們中的很多人，舊時的輪迴的習氣還在那裡，然後關於金塊之類的新信息也出現了，然後兩者之間產生一場戰爭。這真是好消息啊！這就是佛陀的加持，這個爭鬥，表明有種不安（unsettlement）正在進行著，這真是太好了！如果你感到舒服，感到安全，即使只是一丁點兒的安定，那就不太好。
所以，即使只是從智識層面上瞥見cam，也會幫助你們。這也可以幫助你們發展出離心。從什麼中出離呢？你們會出離於任何不是金塊的東西，它們沒有價值。自然的，你們不會對銅塊產生依賴。也許銅塊會出現，如果它沒有花費你太多，好吧為什麼不用它呢，但是，它一點也不重要。任何不是金塊的東西，都不要太重視。這樣就會產生出離心，非常深奧微妙的出離心。你不會那麼關心退休金計劃，即使你思考退休金計劃，你會去做的原因好像是這讓你發笑。因為這很好笑。
（藏文）
這是雪謙嘉察仁波切寫的一段非常優美的文字。這樣的評論還是低估了這些文字。我們，就像赤貧的乞丐，我們的床就在一座金礦之上，卻到處漫遊尋找維生的食物，希望和恐懼，蘊育更多希望和恐懼，一直做下一個一千年的計劃，一直買東西，就好像我們能活一千歲一樣，結果創造更多的希望和恐懼，然後就形成了習氣和嗜好，習氣和嗜好變得越來越大，不像無形的習氣那樣大，但大到變成了好像一個腫塊（blop），變得可觸，這個、這個（指著自己手臂、身體）就是習氣的模式變成了腫塊（blop、lump）。腫塊創造習氣，創造希望和恐懼。我昨天買了Calvin Klein的內褲，因為穿著CK內褲的腫塊能給你一秒鐘的滿足。 （笑）照片上這些人，他們看我們都是腫塊，衍生出去，汽車、關係。哦天吶，關係，這打開了一個新世界。 Blop用德文怎麼說？我肯定有個好字眼。所有吃香腸的人都有blop。 （德國人開始討論。。。一小堆物質之類。。。說了幾個德語單詞）這聽上去挺對的。你能寫下來嗎？你應該用它做電郵名稱。 （笑）（感覺德國翻譯已崩潰。。。）
我要試圖解釋藏文ba cha。習氣（habit）。通常任何腫塊狀的（bloppish）東西（仁波切又開始造詞了。。。）都缺乏出口和入口。它的效果就是藏文tongm，意思就是被包裹起來，像被蛋殼包裹起來一樣。這很讓人沮喪，因為蛋殼很薄很脆弱，卻完全阻隔了你，沒有出入口。蛋殼很容易打破，但我們的習氣、希望和恐懼，使得這脆弱的蛋殼難以打破。接下來會出現的就是季風（monsoon），業、情緒和痛苦的季風。接下來會出現的就是無法控制的野草瘋長，以及無法控制的洪水，如果你要貼個標籤的話，就是六道的感知（perception of six rounds）。
現在這個時刻，你和我，因為腫塊和其他東西，就在此刻，感知我們在柏林。這很不可思議對嗎？我們竟然有這個感知，我們在柏林。我們試圖轉變一點點。 （又做那個轉頭的動作）誰知道這是哪裡？這是我們現在的感知。在柏林裡面，有一個恐懼和希望的宇宙，包括了無窮的事物，當然也包括Manufactum（德國傳統工藝製造品商店）。 （德國人都笑了）我們就這樣四處流轉。 （藏文）像一個在沙漠中迷路的盲人一樣，發瘋的尋找方向。
這上午的部分給我們一種理論，給我們一個信息說心是可以被訓練的，我們有太多理由要修心，如果不訓練心就會有種種後果。我們做的幾分鐘的練習，就是那麼簡單的方法。如果你願意，也有很複雜的技巧，我肯定你們會喜歡，因為你們就喜歡複雜。任何簡單的東西我們都不喜歡，我們以為我們喜歡，但最後我們還是喜歡複雜的東西。這是對上午的總結。下面是問題時間。下午我會講更多技巧方面的東西，很多人都聽了一千遍。
問：作為一個菩薩，當你的老闆對你很刻薄的時候你還要對他好、讚歎他，這很難做到。
答：這就是為什麼我之前說對金塊的信息缺乏了知是個損失。花在這上面的時間都損失了。你可以訓練你的心去思考另一個金塊，而不是這一個金塊，這就會轉變你的態度。下午我們會討論標準的修心辦法。是的，要這麼做。
問：當你嚴肅的決定要走這一條靈性的道路以後，就不那麼被社會接受。看上去像一個反常的人。
答：過一陣子以後，你就應該決定，你到底在不在乎自己被不被社會接受。這有點難，但是很好，繼續做，繼續害怕被排斥，繼續做那些會導致你被排斥的事情。
問：聽仁波切教言，感覺有點悲傷，有點欣喜的心跳，感覺像回了家。不再是傻瓜，而是個金塊了。在上午的課程之後，決定試圖不再做羅賓漢，而試圖轉變成佛陀的種姓。
答：很好。
問：中文佛經裡有一句，佛說：“心，無心，心是明”。能解釋一下什麼是“明”（clarity）嗎？ “明”在中文裡有淨（clear）和能知（know）的意思。我想知道明的對象，這個明和時間的概念有什麼聯繫？當一個人證悟了，二元分別的心就斷除了。但是明呢？
答：她所引用的是非常重要的大乘教授。簡單地說，問題是關於什麼是心。所以這就是答案。答案有三個面向，是彼此矛盾的。但矛盾就是目的。答案的三個部分：心、無心、心是明，就是佛陀三轉法輪的精要（nutshell）。首先，佛陀接受有心這個東西，業，等等。而且，佛陀接受時間，當你談論業的時候，你在討論時間和空間。答案的第二部分，無心，這是關於佛陀的般若智慧（prajana paramita）教授。然後，心是明。這是非常大的主題，即使只是智識上給你一個完整的圖像也很困難。回答的後兩個部分（無心和心是明）衍生了所有的釋論、學派。無心派的跟隨學派，例如龍樹菩薩。心是明的跟隨者，例如無著菩薩。這是中國佛教進來的部分。但是，你需要記住一個很重要的事情，即使有兩個學派，他們也在談論同樣的事情，只是從不同的角度來談。讓我把這個和修心（lojong）聯繫起來。我首先說，我們需要知道我們有心。我們現在討論比較複雜的層次。什麼是心？心的究竟本性，真的要去敘述它，談論它的話，僅僅使用我們語言中的4個、5個元音，以及20、30個輔音，是不夠的。就好像只會發兩個元音的貓咪無法說德語一樣，但是貓可以靠這兩個元音活得很好。貓咪們的世界很大，大到我們都無法了解。當我們談論這種層次的心的本性，我們語言中的元音和輔音，甚至比貓的標準還不如。但是，我們痛苦，我們想要證悟，所以我們想要知道心的本性。所以，過去的大師們設計了一種方式來討論它。佛陀自己就設計了這個方式。當我們討論心的本性，它有兩個面向。其中一個無色、無形，什麼都無。我們有心嗎？是的，所以我們不是草莓。但是心是什麼？無色、無形，什麼都無。但是真的是什麼都沒有嗎？不，有認知（cognizance）。所以心有這兩個元素：無，和認知。聽起來好像有二，但其實這並無二。我現在回答你的問題，這個認知（cognizance，明）並沒有一個對象可以被認知（cognized）。用認知／明（cognizance）這個詞，只是因為我們沒有合適的語言表達它。因為沒有主體和客體，所以也沒有時間。這個明（clarity）或者知（knowing），我認為中文這個“明”真是非常好。但是知，也沒有客體，因為如果“知”有客體的話，就不是“全知”（omniscience）。如果知者知一個客體，他只是聰明。而全知不是聰明，它無法被培養（cultivate）。除此之外，如果你真的想經歷（experience）空（emptiness）和明（cognizance）這兩個面向的聯合（union）的話，你就要按次第遵循修行之道，例如修心（lojong） 。如果你的時間不允許的話，你就要請帝洛巴尊者用鞋子打你了。這也可行，這取決於你的勇氣，你全部的接受能力（total acceptance）。有很多的鞋子在等待，卻沒有那麼多腦袋（等著被鞋子敲打）。 （背景故事：帝洛巴用鞋子敲打那洛巴的腦袋，那洛巴當場暈了過去，醒來便得到圓滿證悟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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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12. 下午
宗薩欽哲仁波切柏林課程
Lojong 修心
我想指出，我在用雪謙嘉察仁波切的修心教科書，但不是逐字逐句的跟隨它。這本書已經被翻譯了，而且我相信很快會被翻譯成德語。我試圖用我的語言來提煉和表述這部經典。所以，修心，心是可以被鍛煉的，修心的利益不僅僅是對心的控制，而是從幻像中解脫。修心的方法無窮無盡，佛法中關於修心有無量的財富，從精心設計的迂迴冗長之道，當然也是必要的，到那些為勇敢、心胸開闊的人提供的無畏、簡單、直接的方法。作為一個修行人我們應該發願去應用那些盡可能深刻、簡單直接的方法，但同時，這個冗長的、看起來儀式性的（ritualistic）、複雜的技巧我們也要掌握。心很聰明。但他不夠聰明來理解（這些）事實上有一個很好的例子，是照片上那些人教我們的。猴子可以被訓練跳舞、站立和做一些其他事情。他們有學習能力，但他們無法學會如何解開主人拴在他們身上的繩子。心很聰明，但同時也很容易被矇騙，它玩各種花樣。所以當你使用簡單、快速、非儀式性的方法的時候，心會玩一個花樣。因為心知道你想要什麼、你喜歡什麼、你有懶惰的傾向。當這個時候，你就應該使用你掌握的冗長複雜、儀式性的基本修心技巧，就像魔術師掏出藏在袖子裡的道具一樣。同樣的，當你一直做這種儀式性的、次第的、複雜的技巧，心又會玩另一個花樣，那時你要學會使用簡單的方法。我們再做一次像早上那樣的訓練，非常基本的，只管坐著（just sitting）。不要冥想，什麼都不要，只管坐著。讓我們做幾分鐘。
（打坐幾分鐘）
這個，我再說一次，是很基本的。它是如此珍貴，不應該看不起它，認為這太基礎、太簡單。你不應該認為養成習慣，認為你應該做比這複雜很多的技巧，結果你什麼都不會去做。不願做這個看上去幼兒園等級的訓練，結果卻什麼都沒有做。我接下來要講幾個技巧。接下來的這個，被一位噶當派的大師所推崇，他名叫切喀瓦格西（Geshe Chekawa）。這個比剛才那個略微複雜一點。你們坐直，呼吸，一呼一吸算一次，數21次。如果數到15、16次，你忘記了數字，不要緊的，不是犯罪。讓我們坐直。然後開始。
（數息打坐）
這個也很簡單，但是它是無價之寶。有很多原因。當然，這是一個小把戲（trick）。數息（數呼吸），數你沒有用過李斯德林漱口水的呼吸，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是，這是一個訣竅，讓你集中精神，因為你在數數，即使只是數你的呼吸。你被召喚。它有什麼用？它有很多用。例如，它能讓思緒之鍊脫軌（derail chain of thoughts）。在和別人激烈爭吵或大失所望的時候，數息21次。重複地做。每次不要超過21次。做完數息21次，再繼續爭吵。回到呼吸。這是冗長的，但是非常穩定的、安全的、無風險的修心之法。因為這擾亂了通常的習慣模式的速度和策略。當你心煩意亂、沮喪、悲傷、生氣、在計劃的時候，你要荒唐的暫停開始數呼吸，它打亂你通常的思維之流瀑。不像很多三摩地（shamatha，止）的禪修，當你數的時候，尤其在一些忙亂的情形中，你會發現自己無法集中於數息。你數1，2，3，5。 。 。剛才數到3嗎？夾雜在其他一些想法中。當你意識到、知道自己不能集中於數息，這就是你的金獎牌。那是一種領悟，那種（無法集中的）沮喪就是一種獎勵。你會累積很多這種獎勵。當再也不出現這種獎勵的時候，你就贏了，（也許是）12年以後。你就做的很好。這是切喀瓦的辦法。
我們接下來做寂天菩薩（Shantideva）的方法。我一直想做這個，但一直沒有機會，老是忘記，一直沒有做這個。這一次，讓我們來做這個練習。我能想到它真是很好。左手或右手拿一樣東西，例如我右手持一本書，我的左手是眾生，請把右手的書給左手。重複做。僅僅這樣（持續給予的動作）就表示了這位偉大的大師擁有如此宏大的悲心。他們想出各種各樣的辦法來給你的貪婪、依賴、我執豎起圍牆。這表明了我們是有多可悲（pathetic），但是這很重要。
這種技巧的另一個更流行的版本，我們來做一下。呼吸。當你呼氣的時候，把所有好的功德吐出；當你吸氣的時候，把所有負面的東西吸入。我們來做一下。
（施受法修習幾分鐘）
我們會再回來做這個。我現在想解釋一下這個。不像打坐和數息，這個左手給右手的舉動或我們剛才做的施受法（tonglen）是修心的一個巨大的飛躍。這是很高級的修心。前面那些基本的方法讓你意識到自己的心是有多麼僵硬，多麼散亂，等等。而這個有什麼用？讓你的心如此僵硬的主要原因是什麼？自利心、自愛執（self-cherishing, self-clinging）,這需要被訓練。所以這是修心的一個巨大的飛躍。除此以外，這與我們慣常做法針鋒相對。這就像是一個頑固的素食主義者吞下一根大香腸。完全顛倒。通常，一旦我們開始思考，我們想的都是自己。而這完全相反。
在我們這個語境中，我們不是在反對自尊（self-esteem），我不這麼認為，我並不是很理解自尊這個單詞。問題在於，當我們討論自利心、自愛執，我們說的是狹窄的視野（vision）。任何源於自愛執的心識之流都缺乏遠大的願景（vision）。當你只有很狹窄的願景，你會更加痛苦。所以真正宏大的願景對修心很重要。
這對新人來說可能有點令人困惑，但對於老修行人來說，這就像是我根本不在乎我得不得到證悟。其他眾生得到證悟才是我們的願景，以及我們關心的事情。當你關心這個的時候，當自己的事情失敗了，你根本不在意。那都不是事兒。你可能一世又一世的輪迴遊蕩，那就那樣吧！而其他眾生，哪怕只有我一人的力量，我單槍匹馬也必須讓他們解脫！你這樣思維菩薩偉大的願景和戰略，這非常，非常深刻。這就像如果你的願景是要賺十個億，幾百塊的投入你根本不介意。在你的腦海中，這是很划算的投資。為了要賺十個億，必須做百兒八千的投入。這是很大的願景，很大的修心，很大很大。這叫做菩提心（Bodhi mind）、證悟之心。我是用很有限的方法在解釋。我相信你們都聽過無量心（immeasurable thought）這個說法，也是這個意思。換個說法，你們中間追隨佛法，尤其是大乘法道的人，你們的目標是無止境的。有一天我們會達到我們的目標，然後從此幸福地生活下去，根本沒有這樣的事情。 （藏語）只要天空存在，眾生存在，我願不止。
如果你真正聽明白了這點，你應該同時產生放鬆感和緊迫感。為什麼緊迫？這麼多眾生，你要努力了啊。為什麼也要放鬆？因為，這是遠大的願景。所以，放鬆感和緊迫感相伴而來。無量（immeasurable），（藏文），你思維這些用詞，我必須要說，過去的大德們，關於字眼的選擇，是很用心的，如此美妙。例如（藏文）無量光（boundless light，immeasurable light）。這個“無量”（immeasurability）是個巨大的寬慰。對於菩薩來說，尤其是初發心菩薩（young bodhisattva），這也是我們的任務。習慣上當你在腦海中思索“無量”，你是在想一個很大的東西。事實上它是“無量”，它不是“巨大”。這也不意味著它完全沒有終點。
所以，一個好的想法，一個好的發心，這一刻很有價值，不要浪費它，把它迴向。我們再做一次這個施受法（tonglen）的出入呼吸修持。因為現在你已經聽聞到了“無量”這個詞，你不應該在意，萬一那些壞的東西真的到我身上來了怎麼辦。
（施受法修習幾分鐘）
我要談一下座下禪修。座下禪修一樣的重要，如果不是更重要的話。座下禪修的時間裡，對於真正想修心的人，我們真正應該投資於的東西，我們稱之為Gewala kong pa（藏文）。我們要記得，要習慣於那些真正有功德的事物。有一部佛經，裡面有一個無盡的清單，說的是你該做的事。例如當我們爬樓梯，你可以思維，願我和一切眾生都有弘量發心。例如我們吃東西時，你可以思維，願我和一切眾生都能了知，這個身體需要食物，身體不會自成，它依賴於因緣。當你看到一朵美麗的花朵，習慣於這種思維，願一切眾生與我一起享受這賞花的時刻。基本上就是習慣於各種有功德的想法和行為。這些東西如果能在學校裡教給孩子，會很好，就像教他們我們應該排隊一樣。別人也有感覺，別人也有貪婪，別人也會性慾旺盛，就像Arne（德語翻譯的名字）一樣。 （笑）別人也會不開心。課本上也該告訴我們，我們可能會阻礙到別人。座下禪修基本上就是兩件事：習慣於任何好的與不好的行為。這些都是座下禪修的建議。
（藏文）緊迫感。生命在消逝，時間在流逝。這種努力，世俗的努力，即使有某些意義，也是沒有盡頭的。這個話題很大。試圖幫助別人。這意味著什麼？這個我要澄清。幫助他人是什麼意思？這是對新手、不成熟、沒證悟的眾生，例如我，來說的，我們如何幫助其他眾生？只做一件事：發願幫助他人。這比實際去做要重要許多許多。初發心菩薩去實施利他的行為是非常危險的。因為心會玩一些奇怪的花樣。當你做的時候，你會散亂，你會被動機、行為以及結果擾亂，尤其當結果是好的的時候。當然這不是阻止你去做利他的行為。我給你的信息是，sen je（藏文），發心，發心比實際去做更重要。請珍惜這一點。
因為要能夠自他交換，實際上，在真實環境中，直到你達到初地菩薩的果位，不然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如果你發心幫助他人，你永遠不應該看不起它，不應該認為這只是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永遠不應該這樣想。那樣你就低估了心的力量，低估了心的影響力。因為如果你持續這樣做，心是會影響你的。
座下禪修的清單之一：慈悲心（compassion）。如此重要。即使只是充滿各種情緒的（teary weary washy touchy feely -_-||| ）慈悲心也是很好的。這種慈悲心是。 。 。就像是輪迴與涅槃，看起來非常不同，中間沒有聯繫。輪迴就是輪迴，涅槃就是涅槃。他們看起來完全不同。但是它們中間有一個傳話人，有一條非常非常細的線連接它們，這就是慈悲心。這裡的慈悲心不只是同情，而是真正把自己的腳放進別人的鞋裡，設身處地為別人著想。
先到這裡。下一個討論通過觀（vipassana，毘婆舍那）來修心。這是很大的一個議題。我剛才談的是，心是可以訓練的，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觀”（vipassana，毘婆舍那）。
（休息）
修心的最後一部分，我們只會做摘要。我們做了很多摘要，不是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的仔細解釋。 （喝完椰子，德國侍者給仁波切倒了啤酒！）最後一段關於修心的解釋，不是關於這個啤酒，而是“觀”，這是最究竟的修心。早上我們說的轉變（shift，那個微微轉動頭的動作），那是“觀”真正集中之處。但你知道，許多時候這並不像我們聽到的那麼容易，當然因為我們的習氣的緣故。真正的真理當然是簡單的，但是你想不想轉變（shift）呢？因為我們現在這樣很舒服。我們以前從未轉變過。別人也許轉變了一點點，但是我們自己真的要轉變，要移動，就有點困難了。但如果你真的能夠轉變一點點，那你就會被永遠的摧毀，無法修復。 “觀”，基本上就是一種轉變的技巧。如果你發現自己相伴40多年的伴侶，讓我們假設，有一天晚上，在昏暗的燈光下，你發現他／她長著一條尾巴。從那一刻開始你的夫妻關係就完全不一樣了。就像這個，你發現了什麼，它產生了一些效果，這就是“觀”的作用。我們沒有足夠的勇氣和願望，沒有看到轉變帶來的好處，我們安於不轉變的狀態。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聽聞和思維，正如我們現在正在做的，即使只是這個講座，也是好的。我們需要反复這樣討論，我們需要在這個氣球上戳一個洞，在這個我們如此習慣的系統的布袋上戳一個洞，即使只是智識層面上的討論也是好的。所以，傳統上會有一個訓練，訓練我們如何把事物都看作幻象，看作夢境。思維夢吧，它無跡可尋，它稍縱即逝，它是無常，在夢裡你不敢想像的事情都會發生。思維夢的特點，然後思維我們的生活，它們幾乎一樣。我們也不是在輕視或者貶低目前在生活中正在發生的事情。它們很生動，很誘人，它們讓我們無法承受，它們是完全的無常。我們下一秒鐘會念及什麼，我們不知道。我們接下來會看到什麼，我們不知道。我們的關係、身份、品味、心情、愛好會發生什麼改變，我們都不知道。只有當風停的時候，風中的羽毛會短暫地逗留在地面上。唯一會欺騙我們的，是希望和恐懼，那是唯一讓我們以為事物能夠久住、確實久住的黏膠。無常是一個巨大的問題，是輪迴的一個最大特點，也是輪迴的一個最大的缺點（downfall）。所以（啤酒）這些東西銷量會那麼好，它們讓我們放鬆一點。
無論如何，學習把事物看作無常，不要把事物看作它們的表象，而看作修心（lojong）的一部分。還有很多很多很好的修心之法，次第的引導和研究。有分析性的方法，讓我們做幾分鐘。只要坐直，這一次，我來引導你。
你活著。因為你在認知。你對事物有覺知。你在聽聞。你在感受，感覺，思考。誰在感覺？在聽的是誰？在知的是誰？這是哪兒？正在尋找的是誰？知道存在一個知者的人是誰？不要思考答案，只是詢問，繼續詢問。
（you are alive. because you are cognizing ,you are being aware of things, you are hearing things, you are sensing things, feeling, thinking, who is feeling?who is it that is doing the hearing? who is it that is knowing ? where is it? who is it that is even looking for it? who is it that is knowing that there is a knower? don't think of answers, just ask, keep on asking.）
這只是一種方法，有很多很多方法，這是一種安全和值得建議的方法。所有那些照片上的大德都強調這些。我還要講一個辦法。但是在那之前，讓你們問一些問題。
問：當我想到要幫助他人，想到無盡的眾生就有無盡的沮喪。有沒有一種幫助他人的簡單辦法？
答：如果你真的生起利他的純淨願望，那麼幫助他人是非常容易的，甚至不需要花費甚麼力氣。如同我先前所說的，無論如何，如果你可以幫助他人，即使一點點，也要去做，但是不要因此被束縛。很真誠地一再去做，就會有很大的效果。像我們這樣的人，在印度，早上兩點起床，就為了看歐洲冠軍聯賽（足球賽），甚至不想睡覺。但是另一些人就無法理解我們為什麼這麼做。這是一種發願（aspiration）。
問：如何教育小孩心是什麼？
答：這很簡單，只要問小孩心是什麼，這就好了，不需要更多。小孩是很難處理的，他們問你一些問題，你就愣住了。我只是想，不知在歐洲是否也如此，但在中國、香港等許多地方，你問小孩水從哪裡來，他們會說從水龍頭里來。這是很令人害怕的。孩子們忘記了，他們玩電腦遊戲等等， 他們忘記了自己有心，忘記了人不是機器。這是一個好的開始，然後你可以談仁慈、慈愛等等。
問：關於發願，比如發願度盡眾生。我總是不太理解，我是一個人做這些事情，還是成為眾生的領袖？
答：在修心當中有很多教授，使用自我的策略來實現你的目的。這就像是你創造了一個陰謀理論，混合我執與智慧，讓很多人以為這個自我是同一的。比如CIA讓整個世界都以為阿桑奇和斯諾登做了很多事情，讓大家以為美國洩露了重要的情報。實際上呢？誰知道？說不定他倆還在為CIA工作呢！說不定的。要是我是CIA我就這麼做。 “好吧，這條信息可以洩漏出去”就像這樣。
問：…………………………
答：各位菩薩都有自己的含義。例如觀世音菩薩代表慈悲、文殊菩薩代表智德、普賢菩薩代表行德、、、地藏菩薩代表願力，（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地藏菩薩在中國是很重要的。許多中文的佛經在梵文和藏文當中是不存在的。地藏菩薩就像買了所有的房地產，所有輪迴的房地產都買了，還是用便宜的價格，把它轉變成佛土。我感覺，在中國，好多房地產公司，都向地藏菩薩祈禱。
問：關於無量。例如有個觀察者在觀察，內外統一的話，那什麼是無量的呢？
答：無量只是一種語言，是用來形容無法形容的事物。
問：看著這個夢，如何讓自我覺得它已經贏了？
答：我最愛的寂天菩薩的教言，很美，在（法）道上，你只被允許擁有一種無明，那就是認為證悟存在。就這樣。寂天菩薩的入菩薩行論如此美麗。
下一個方法，就像是所有禪修法的訂書釘一樣，這就是那個方法。你可能已經註意到了，所有這些技巧都要求我們坐直，主要因為我們試圖培養戒律。你可以躺著，如果你很擅長這麼做的話。我的一位上師，Tangtong Gyapo (?)，我從來沒見到他坐直過。他總是臥著，蓋著毯子，還穿著鞋子！這很奇怪。但是對我們來說，坐直是一個戒律，它也給我們警覺（alertness）。坐直，不要觀想。
你活著。你肯定在想什麼。你肯定聽到什麼。你肯定感覺到什麼。不管你感覺到、聽聞到、在思維什麼，注意它，僅僅只是注意它，不要大驚小怪。如果它是壞的念頭，只是注意它，不要試圖去改正它，如果是非常尷尬的念頭，也一樣。如果是一個極好的念頭，不要激動，只是觀看著它。如果沒有念頭，只是觀看，觀看著無念的狀態。
（you are living you are alive. you must be thinking something, you must be hearing something, you must be feeling something, notice whatever you are feeling, thinking, hearing, just notice that, don't make a big deal out of it . if it is really bad thought, just notice, don't try to correct, if it is really embarrassing thought, same. if it is a really amazingly good thought, don't get excited. just observe. if no thought, just observe. just observe that state of no thought. ）
好，這個很流行也很重要。做完這個，我們的修心（lojong）簡介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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